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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憐愛牡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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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牡丹幸福嗎,似乎是的,從出生到長大成人她一直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雖作為閨閣女子,可她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就連容貌也是京城殊色,性情更是十分溫善純良,還有一個對她癡情不悔的未婚夫婿,這凡間女子向往的一切她幾乎都擁有了,她依舊不快樂,郁郁寡歡。

女子無才便是德,越是聰慧的女子卻越難快樂起來,因為憑著她們的智慧,很容易看得清這對女子而言艱難而殘酷的現實。如果連一份關心都難以得到,成天只是像一只籠中鳥一樣,又有何快樂可言呢。

錦衣玉食的生活是父母給的,作為孝順的女兒她聽從父母之言,過著循規蹈矩的大家千金生活,一舉一動優雅嫻靜卻只是雙親手中的提線木偶,等到她長到一個可以待價而沽的年歲好去換得更大的利益。

其實在以前,家裏並不是這樣的富貴榮華,沒有偌大的府邸,相反卻還有小小的溫暖。

小時侯金父還沒有這麽汲汲於名利,母親也不是這樣熱衷於參加高門大戶聚會去結交各色夫人。

不過當金父升遷來到京城之後,在幾番宦海沈浮後,昔日作風清明的父親也許是受夠了郁郁不得志的生活,也許是因為攀權附貴的風氣影響,他慢慢的變得精於算計,成為了權柄的愛慕者。

一曲風荷搖曳在三裏長廊回旋出的一方天地,五角飛檐下擋不住七弦古琴奏響的裊裊清音,女子柔夷輕擡間素手微撥,尾後餘音仿佛說著幾許哀愁。

琴聲在很多時候可以代表著一個人的心聲,彈琴的女子秀眉稍顰,眉眼間浮動著淡淡的憂傷。即便有著富貴的家世,有著牡丹般嬌美的面容,她還是那麽不快樂。

風浮動,清水池塘漣漪陣陣,就水中青蓮都感受到了風中傳遞的憂傷,輕微搖動身形,時而微點時而搖首,好似在安慰這位柳眉杏眼,瓊鼻桃腮的秀美姑娘。

牡丹望著水中青蓮片刻,悅顏輕笑,不知為何她舒展了眉頭,總感覺這株青色蓮花似乎有靈性,暗笑自己真是魔怔了,便是草木之精也和該在高山隱谷間通靈,這人間,有的不過是些身不由己的富貴花罷了。

循著琴音,剛去廚房拿點心打打牙祭轉身就尋不到表姐的小蠻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 ,剛繞過一個曲折的回廊,遠遠的望見嬌花照水,美人笑靨如花的一幕。

小蠻一如既往的沈醉在表姐的美貌之下,這般仙女兒下凡的姑娘竟然是她小蠻的表姐,她真是三生有幸啊。

看小蠻又呆楞在原地,牡丹柔聲呼喚她過來,還是像往常一樣,對小蠻作為表小姐卻沒個正行的模樣念叨上一兩句。

被牡丹纖纖玉指點著腦袋訓話的小蠻也不覺著疼,不過為了哄逗表姐開心,她故意揉著額頭嘴裏嘟噥著:“好疼,表姐你就別再念我啦,下次我絕不會這樣做的啦,聽說表姐指腹為婚的那個叫張什麽的書生上門來了。”話一出口小蠻心想要遭,千萬不能讓姨夫知道。

聽聞這個消息的牡丹先是一驚而後好不容易舒展開了的眉頭又皺了起來,不過她不忘糾正小蠻的言辭:“如果沒記錯,他應該是叫張子游,喚人書生到底有些不禮貌,小蠻以後可得記住了......”

話沒說完,牡丹心想,這個久未謀面的未婚夫婿如今上門也不知會有如何境遇,他們之間的婚事前途如何還未可知,以後如何真是難說,如今的爹爹會同意這門親事嗎?

果然如同牡丹憂心的那樣,見到張子游一副落魄書生樣,還不顧人眼色冒昧提出遵照父母遺命前來履行婚約的話來,如今已是位極人臣身居高位的金宰相極盡辛辣嘲諷之言,激得張子游立下誓言,不中解元不提婚約。

作為官場老狐貍的金宰相考慮的極為縝密,擔心這張子游出了金府亂說話的他轉而變了一張和善面容出來,好言相勸讓張子游住在了府裏偏遠的角落處。

出了大廳的金父立刻吩咐管家暗中監視張子游,同時下令所有人不得透露消息給他的掌上明珠府裏唯一的大小姐牡丹,也不能讓這小子有任何機會冒犯牡丹。

世間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便是天子尚且不能事事順心,何況是金宰相呢,一次巧遇,那對指腹為婚的男女終是遇見了對方,莫不是要上演一出西廂記。

然而書生雖窮酸卻知禮節,聽見小蠻喚身旁女子為表姐時,正下彎著腰行面禮已避嫌的張子游心想,難道這位小姐就是他久久不曾見過面的未婚妻牡丹?

“公子不必多禮,小蠻我們走吧。”宛若玉珠落盤的女聲響過耳畔,叫人不由得想見上一見究竟是怎樣的女子才能擁有這般美妙的聲音。

直到身旁那一縷淡不可聞的香氣遠去,張子游這才擡起頭來,目送不遠處著淡粉色的窈窕女子身影轉進月拱門而後遠去。

張子游依稀記得他還是垂髫小兒時的場景,身後總有那麽一個紮著雙丫髻的小姑娘喊著他子游哥哥。

曾經的小青梅如今已經出落成一位大家閨秀,而他卻已經早已家道中落,只是一個窮酸書生,自卑感隨著日前金宰相的一番話又浮上心間。

然而張子游卻還有著讀書人都有的固執和傲氣,他此番定要在科舉場上中頭名,不叫人小看自身。

書生猶在為誓言和婚姻懸梁持股,挑燈夜戰,卻不知一個晴天霹靂就在他頭頂炸開,將軍府上的公子向金宰相提親說是對牡丹一見鐘情,要取他的女兒牡丹為妻的消息在下人口中流傳。

從古至今,有幾個多愁善感的閨閣女子是身體康泰的呢,有才情的女子如同林黛玉一般更是心較比幹多一竅,多思多慮,憂慮之下就更容易生病。

常言道好女不嫁二夫,可當牡丹知道金父這廂才同張子游立下誓言,轉身又答應了將軍府的求親,羞愧難耐中她便病倒了,纏綿病榻不能愈。

“表姐,喝藥吧,喝了藥你才能好起來呀......”小蠻看著風華絕代的表姐牡丹現在變得這麽憔悴,心裏對她的姨夫很是怨念,瞧他們把好端端一個人兒折騰成什麽樣子了,牡丹表姐可是他們的親生女兒耶。

表姐也是的,昨天夜裏偏偏要去水中亭彈琴,本來她就體質柔弱,在荷池夜裏的寒氣更是陰涼,這一來二去,幾個時辰都呆在那裏怎麽能不生病呢,唉......

牡丹小姐和這個子游書生實在是太可憐了,金宰相這個當爹的也真是個狠心人,我可不能讓好端端的一對有情人就這麽拆散......荷葉下一尾金色魚兒吐著泡泡,輕輕一擺尾就游進了荷塘深處。

金府池塘中有著兩尾成精的鯉魚精,她們正好是一對母女,母親名曰春花,女兒則是那一尾荷葉下的魚兒,名叫小蓮。

由於偷盜張天師的元牝珠時,張子游出於好心給小蓮解了圍,要報書生救命之恩的小蓮下定決心要讓書生和牡丹成婚。

本就覆雜的感情摻進一個調皮的鯉魚精,這姻緣的的紅線越發的覆雜糾纏起來。

除了鯉魚精,這裏不得不提到另一個重要的人物,將軍府的公子□□鋒......

自古權貴多驕縱,頭戴華冠面容邪魅的青年公子踏馬揚鞭而去,惹得大小攤販,街上行人躲閃不及,留下一地怨聲載道,狼藉一片。

“如今這世道哪裏還有往日的安寧喲,想當初護國將軍他們一門忠烈......可惜......”險些傷於馬蹄之下的老者念叨著,沒將後半截話說出。

現在這些將軍哪裏叫將軍喲,真是沒有可比性,這些公子哥一個賽一個的紈絝不說,一身武藝不用來保家衛國,相反拿來欺行霸市,真是人心不古......

在將軍之子□□鋒眼中,那些升鬥小民的死活根本不值得一提,他從未把這些賤民的生死放在眼裏,如今被他放在眼裏和心上的就只有那個丞相府上的美人兒金牡丹,心心念念要將這絕世佳人納入懷中。

□□鋒翻身下馬,韁繩丟給府中仆人,他進了將軍府,惦記著那門親事。不過這金府實在是太過拖拉了,看來還是得讓爹他施加一點壓力呀。

不久後,聽聞他的那個美人未婚妻牡丹生病的將軍公子上門拜訪,誤打誤撞中發現張子游這個絆腳石未婚夫。金父眼見瞞不住了只好將實情告知,並許諾即日成婚。

在鯉魚精小蓮的幫助下,張子游和牡丹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對於張子游的執著,牡丹心裏很是感動,但她知兩人多半是沒有結果的,不忍心傷害曾經的竹馬,牡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知父莫若女,牡丹的爹爹果然見利忘義,選擇了將軍府這一方,得知已經和□□鋒定下婚事不久便要成親的牡丹靜坐在繡房中。

她撫過由自己親手繡好的喜服,恍惚間手中拿著的剪刀對著紅艷的喜服看樣子竟然是要把衣服剪碎,好在小蠻推開門進來阻止了她。

“表姐,你這是要幹什麽?”取過牡丹手中的剪刀放在一旁,小蠻牽著她的手坐在了桌子邊,安慰她讓牡丹放寬心,說不定事情會有轉機。

牡丹回過神來,面帶苦笑,爹爹的為人她最是知道,怎麽可能還會有轉機呢,一切終成定局,她還是只能辜負子游的一片情意,嫁給將軍的公子。

其實牡丹心中的糾結多是為了無法信守諾言而感到內疚苦痛,她對張子游一番情意更多摻雜著的是歉意。如今,努力到最後還是對不起曾經的未婚夫,牡丹深感愧疚,最後強撐病體又來到了水中亭臺撥弄琴弦。

池中青蓮依舊,可景是人非,彈琴的人不覆當年心境,少女的憂愁中多了幾分歉意。

臨上花轎之前,牡丹回望了一眼,遠遠的望著隔窗裏依稀可見的荷塘,還有玉立其中的青蓮,朦朧中閃過一絲念頭從今往後她可能再也回不來這個家了。

花轎吹吹打打出了相府,在小蓮的幫助下,張子游劫走了花轎。

直到小蠻一聲驚呼傳來,在面有歡顏的眾人眼中,那片大紅越發如同在奈何橋邊鋪天蓋地盛開的曼珠沙華。

“小姐已經氣絕......”

人間有一縷名曰牡丹的芳魂歸於地府,可天地間的傳說卻仍在繼續。

作者有話要說:

咳咳咳,由於年代久遠,劇情什麽的差不多忘光光了,於是被浮雲了不少,但是相信偶,牡丹的幸福是不會被浮雲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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